前情提要  全文戳tag 阴阳师古风

第二十二章

眼前的画面再次消失，脑海中还残留着窗边一人一兔的剪影。黑雾翻滚间，和也听见明单调又绝望的声音：

“毁了他，毁了他。”

黑雾渐渐散去，眼前出现一条崎岖的山路，和也辨认着山路的模样，竟与云雀山上的十分相像，只是没什么雾气，四周没有什么鸟叫声，太阳也还没升起来，天边露出些模糊的惨白。一片死寂中，只有一阵又一阵断断续续的喘息声，远远近近的，压抑又阴沉。

是明。

和也看见黑影摇摇晃晃地朝山上走。明的手捂着脑袋，背佝偻着，他背着身子，和也依然感觉得到他喉口呜咽而出的愤懑与不甘，已是如此多年过去，依旧穿过岁月生生扑到他的面上，紧锁住他的心口。

黑雾也翻滚起来，情绪激动，又冷又热的触感扎进皮肤让人一阵刺痛，他的声音也发着抖，紧紧地箍住二宫和也：

“那个人的家在山谷，我控制不住自己，便竭力朝山顶上爬……我想到你，你还在我旁边，你看着我的神情……你多么相信我……”

“我做不到去毁了他，我也不敢去赌你会怎么样……我便，疯狂的朝山上逃，我要离开让我疯狂的地方，告诉自己一切都和以前一样……我甚至还想着，说不定哪一天，我就接受了。”

他忽然又笑了，那声音冰冷颓丧，听得和也一阵头皮发麻。

“可是啊，我还是没等到这个机会……”

和也看见山间走来两个稚童，扎着可爱的短髻，一个背着背篓，一个提着篮子，都装着些野菜，手牵着手从山上蹦跳着走下来，大约是晨间往山脚集市里去买些吃食的。

太阳快升起来了，山峦的峰谷之间，已经镀了点细小的金色。天空也发亮了，空气里水汽清新，带着山间清晨的凉爽朝气。

孩子们蹦跳着谈论着些吃的玩的，走过明的身边时，和也听见画面里的声音藉由明的耳边传来，突然清脆明晰：

“今天也去御村哥哥家吧！他待我们真是好，家里父亲母亲也喜欢他，真希望日日都能待在御村哥哥屋里让他陪我们玩！”

“真希望日日都能待在此处看他，御村，这个名字多好啊。”

“你说对吧，明？”

孩子们的笑声戛然而止。和也瞪大双眼，脸色惨白。

红光迸出之后只剩一片血红。

就像谁也不曾来过。

暖金色的光芒洒满整个山脊，山间的石道，还有明摇晃向前的黑色背影。太阳升起来了。

大野智惊讶地望向松润。

“我并不知情，你又为何说相叶君是那兔子？”

松润窝在布团里头也没扭，淡淡地抬抬眼皮：“猜出来的。”说着从怀里摸出心口镜，“你记得的吧，这个。”

“我当初见相叶氏的时候，见他同鸟兽如此亲近，甚至可以相互对答，便觉得奇异，心下想着他许是有些什么独特属性，却也并未见到些什么不一样的地方。后来又意外发现他擅治愈，与天师的职能极不相同，就更令我心下疑惑。后来有一日和也君在小翔处留宿，我寻着机会同他一道下山，接着黄昏之刻的光用心口镜验了他的体，果然不出所料是只灵兔。

“我本是想拆穿他，他却像觉察到了什么，主动与我说了，还与我请了辞。”

“你是说……他那天对我们说要去照顾和也，怪不得我还在疑惑他们如何能结伴而行，小和肯定是不让他胡来的，没想到竟是这样。”大野智豁然开朗。

“没错，我猜他大概是化了本形，想陪在和也君身边吧。”松润淡淡地附和一声。转了转身，与大野面对面躺着，将话题拉回来。

“我猜，明一定感到失落痛苦，做了不好的事吧。他本身就是个危险的存在，和把他带在身边，大概也没想到竟会这样发展。之后，又如何了？”

大野智叹了口气。

“没错。明受了刺激，杀了山庄里的孩子，逃到了山中。不多时，这事就让小和知道了。

“小和虽明面上对什么都无所谓的，其实与山庄的感情颇深。这事情出了，他一面觉得是自己的责任，心下无比难过，一面便去了山里寻明，要将他带回来，也给他点教训。我不放心他，那日晚些时候见他还未来御村家守着，便觉得不打寻常，也寻了去。

“他不知道明是因为太在乎他，也许他知道，但也无法回应吧。总之，他寻到了明，我到的时候，正听见明问他，‘我只想待在你身边，可如今你一门心思在御村身上，我见着你，便想毁了他，这样我便不再伤你的山民，如何’，这样的问着。”

松润漂亮的眼睛紧盯着大野智：“和君没有答应。”

大野微颔一下头，眼神变得沉重：

“然后，明就像疯了一样，朝小和出了手。”

“他没真的杀了小和，只是让他处在红色的风暴中间，大开杀戒，猩红的光和黑色的雾气铺天盖地，所覆之处鸟兽皆亡，雾气慢慢朝山脚的村庄扩散，还在山上的人几乎立刻便灰飞烟灭。我见状有准备，但也是用了十成十的灵力才勉勉强强护住了自己，也是灵气大伤。”

松润微微握拳：“竟是这般任性可怕。”随后望向大野智，开口时预料到些什么，眼里也多了些不忍，“那，之后……”

“小和祭灵体镇了他。”

“灵体？”松润脸色陡变，惊呼出声，“你是说金莲？怎么会……”

“他破坏力极大，非极端无法结束这场杀戮。说是用了灵体也不假，他祭了大半的金莲花瓣，甚至搭上了式盘的神力，凝了玉石将明的雾气大半封在了下面。”

“红光消散，雾气亦散了，我冲过去时，他耗尽最后一丝灵力将之前给明的容貌身形取了回来，便倒在了我的面前。”

一室寂静。大野沉浸在回忆之中，松润亦是久久无言。

许久，大野闭上眼睛，沙着嗓子，缓缓向下讲：

“我将他驮在背上带着出来，飞了一阵，他便醒了。”

“我亦没想到，他与我说的第一句话，竟是让我带他去御村家。”大野说着，又模糊感到了当时那种一口气闷在心里的感觉，不大畅快的吐了口气，“我气极了，对他吼：‘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情况，那玉石也不能全然压了明，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，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在御村处，待他寻到你，你便灰飞烟灭了！’他什么不听，只絮絮地说要我将他放在御村家，其余不用管。我不理他，调了个头朝相反的地方走。”

大野顿了顿，睁开眼，眼中的光忽明忽灭。

“我也没想到，他尽了多大的力气，突然便将我的脖子扣住了。”

“那时正行到山谷上空，他虚弱的像一团枯叶，随时都可能被吹走。我被扣着脖子无法呼吸，只听见他凑在我耳边断断续续地说，

“‘对不住……大不了，我们从这儿一起掉下去。’”

TBC

依旧首先是一个大大的感谢

然后这个文真的挺慢的，因为我每天也没法更4000，只能断断续续，因为剧情为主也不能随时加糖，每次看到这个文被点赞，我真的还蛮感动的。

不愿意看太苦的文的宝们，可以蹲RFY的新坑或者联文，那两个比较快节奏，也很可爱，都在周末更www

不管怎么样，总而言之，十分感谢阅读，非常爱你们，没什么可以回报的，唯有时刻谨记保持初心。

真的谢谢。